【东关街】老父·老家 | 阚立青

文游台

阚立青
当在键盘上敲出“回家”两个字的时候，我的内心涌起一种莫明的酸楚，回家的话题于我而言有些沉重。
不久前，我下乡钓鱼。车从我所居住的小城出发，直奔老家而去，半个小时后，便到了我的老家。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家邻居大妈见我从车里出来，忙停下手中的活问道：“你家来了呀！门锁着呢，有钥匙吗？你大哥他们又不在家。”我脱口而出：“今天我不进家门，我是来钓鱼的。”其实，她这一问，已问到了我的伤心处，如果她再问上几句，没准我就会泪眼婆娑了。
要是老父亲还健在的话，电话一打，他老人家早就在自家门口戴着他那老花镜盼着我回来了。如今，老父亲走了，大哥大嫂又随儿子去了南京，有门进不了，有家不能归，空有房子的老家已不能称为家了。
转过头，没走出几步，又碰到了另一个邻居老李。老李与我寒暄后，客气地对我说：“你大哥他们不在家，中午到我家吃饭吧。”我赶忙感谢老李：“钓完鱼我就回去了，中午有地方吃饭，不麻烦了！”
两个小时后，我麻利地收拾好鱼和钓具，向停在老家门口的车子走去，想尽快消失在乡邻们的视野里。可当我启动车辆时，习惯性地透过车窗回望一眼老房子时，我的眼睛控制不住地湿润了，脑海里不断涌现出我们与老父亲在一起时的光景。
我的老父亲中年丧妻，一人独自承担起养家糊口、抚育子女的重任。他很有远见，先后让我们三个儿子读完高中，并将我们培养成国家工作人员。因为他教子有方，乡邻们都很钦佩他，也很羡慕他，为此他很感自豪。我们各自成家后，老父亲不甘独守空巢、坐享其成，就四处找活干，用他的话来说，出去干活，一来是活动活动身子骨，二来是少向子女伸手，自己苦钱自己用。老父亲一生节俭，从不乱花一分钱。为他花钱最多的一次还是他80岁生日，那一次四代同堂围着他“大吃大喝”了一天，晚上还又是蛋糕又是焰火的，为这他心疼了好几天，责怪我们不该乱花这个钱。老父亲特别要强，小毛小病的从不向我们吭声，都是自己扛着，哪里想到，就是因为习惯自己扛，去年夏天竟把小病扛成了大患，最后竟不治了。
“那是我小时候，常坐在父亲肩头。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，父亲是那拉车的牛。忘不了粗茶淡饭将我养大，忘不了一声长叹半壶老酒。等我长大后，山里孩子往外走，想儿时一封家书千里写叮嘱，盼儿归一袋闷烟满天数星斗。都说养儿能防老，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；都说养儿为防老，可你再苦再累不张口。儿只有清歌一曲和泪唱，愿天下父母平安度春秋……”每每听到《父亲》这首歌时，我都心潮难平。这首歌唱出了天下儿女的肺腑之言，也唱出了天下父亲对儿女的舐犊之情。我的老父亲何尝不是那登天的梯、拉车的牛，他对儿女如山的父爱，我们终生难忘。
父母在，我们永远是父母膝下的孩子，我们才有家可以随时回；父母不在，阻隔在我们与死神与岁月之间的那堵坚实的墙就倒塌了，而那个随时可以回的家也没了。
愿天下儿女常回家看看，珍惜父母在的每一天！
编辑：胡林